王的國度

朱川湊人

麥田,2013


去年度有兩本貓的小說很吸引我,一本是伊坂幸太郎的《夜之國的庫帕》,另一本是朱川湊人的《王之國度》。幾乎同時間上市,前本在年初看完,《王的國度》則是今年去東京旅行,回程時在飛機上翻完,曲徑完全不同的作品,很難比較。

《王的國度》描述一位上班族志郎,滿懷欣喜地租下公寓,準備在不久後的將來與女友結婚一同生活。新搬進去的公寓旁,有著一口類似井的東西,在房東的再三叮矚下,與井在的空地保持距離。此時,生活出現了一隻叫甚五郎的貓,接著某天晚上偶遇了一隻神秘的白貓,喚之為國王以及像國王的小孩─王子。

故事乍看下是則和貓發生親密感情的溫馨故事,可他是朱川湊人,一名擅長恐怖與驚悚作品的作家,在房東太太去世、志郎買了新車後開始急轉直下,王子的死帶來了國王的憤怒和一連串的復仇,甚至出現了形似神風特攻隊的貓自殺行為。志郎的生活受到重擊與改變,人與貓的戰爭開打了。

這本小說十分的雲淡風清,簡直到了你不會懷疑貓具有這樣的高智商能力,朱川湊人用新貓與舊貓來形容經過國王歌聲的啟迪後,他們身體和智力的不同。實際而言,貓確實具有一種神秘高度的智慧能力,在古埃及貓咪女神─巴斯特被相信可驅除邪靈和疾病,當你翻轉了人類是唯一具有高度智慧的這個信念的同時,整本小說的立論就會成立─貓有著貓自己的王國、社會系統,甚至是和人類一般的階級和敵我之分。

故事在進入後頭時,朱川湊人用了這一連串貓的反擊與行動,諷刺著歷史與政治,所有的行為背後都有一個動機,人可以看到表面的意涵,例如貓攻擊人、窺伺,甚至要成立一個自己的王國,可是行為的背後是何人的意志呢?有權力的人可以做出決定,可是依附在權力下的人也同樣是決策的主體,有時候,放任是最可怕的殺人工具,而認真的認為自己與他人不同的強調分化與排斥性,同樣是。

這本小說的另一條主線,發生志郎的上司身上,因為兒子出車禍離世,因而家庭破碎、精神疾病纏身,他生存下去的動力已經剩下完成兒子的心願,以及親手結束掉肇事者的生命。就在兒子的心願─100架飛機即將完成,他也準備動手行兇前,新貓巧克力卻在無意間闖入了上司的生活。這條線和志郎不同的是在,志郎的生活是從希望走到絕望,絕望到需要放手一搏,以命相搏。而志郎的上司則是從絕望走到希望,同樣是以命相搏,卻因為貓會說話,而被解除了設定在身上的咒念和作祟的生靈(如果故事是讓夢枕膜創作,這包準會出現生靈無誤)。

為什麼要這樣安排呢?原因或許該考證回這本書最初的命題設定,究竟是要怎樣才算不幸?文案的標題寫著「比不幸更恐怖的事,就是親手摧毀自己的幸福」。只要一念之差,這個故事不會進展到這種程度,例如志郎如果真的道歉,而非是懷抱著人類智慧遠高於貓,那國王會不會放過他?志郎的上司如果能夠認清這只是一件意外,那他或許不用獨自去承擔喪子之痛?國王如果能夠了解到任何的愛都有可能會在下一秒鐘失去,那或許不會有這麼多的貓犧牲,那或許巧克力不會失去冰淇淋,更或許他的提早制止不會讓這麼多的貓投入這場戰爭?

簡而言之,任何人與貓的出發點都是因為愛,但就像電影《制我們終將失去的青春》裡頭的一句台詞─我們都愛自己勝過愛愛情,從自己出發的任何愛,都是自私,都是希望自己好,所以任何人剝奪了我的愛,都該死。

如此,我們對於這本小說都該了解,出於自私的愛,擁有了都像摧毀。不過,這本小說的結局其實是溫暖的,人物分配上剛開始的小女孩就頁首頁尾出現活似跑龍套的串場角色,志郎的女朋友其實最後也是處理的不大乾淨,瑕不掩瑜就是。

最後,既然說到了伊坂幸太郎的《夜之國庫帕》,他們從本質上就是完全不同的創作架構,《王的國度》是魔幻寫實的話,《夜之國的庫帕》則是童話故事(?),前者講的是生物體的私愛,後者則是進入了大愛,留待《夜之國的庫帕》文時再詳細說明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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