Vogel Zine 浮果誌

張雍

2013，麥田

一直覺得，憑自己的道行，是沒資格評論攝影集，我天生有看到大砲鏡頭就萎縮的症頭，所以甚少拿起相機(不過衝動下買了一台相機還是發生了......)，通常就是拿起手機的鏡頭隨手亂拍，依據朋友所言我不是取鏡很亂，就是重點模糊配角很清楚，總之我應該不算個攝影的天生好手，也無心去鑽研光圈鏡頭或曝光等等云云專業細節。

可我很喜歡觀賞攝影集，往常我觀賞的攝影集都是日本攝影師居多，也就是耳熟能詳的那幾位，請恕我不再贅述。在華人攝影師部分，我好像就只看過張雍，我認真話的，單純只有照片我可能看不懂。

張雍的照片，粒子很粗大、模糊、黑白照片，這樣的風格讓我想到了日本攝影師森山大道，然而我看到的時候還是認的出張雍，因為他的作品有很濃厚的人文氣息，不論是相擁的戀人在長椅上的哭泣，孩童頑皮地晃動鏡頭出現的模糊照片，或是以他的太太Anja為模特兒拍的人物靜照，我彷彿可以見到張雍在鏡頭後的等待與忍耐，促成了每張照片出來後的故事性。

《要成為攝影師，你得從走路走得很慢開始》，文字的量多到不可思議，某瞬間我以為這是散文集，因為張雍的文字有高度的人文關懷，他不只在等待拍照按下快門的時間，他也同時通過文字的陳述去整理生活的畫面和回憶。所以，說這是一本日記好像也可以解釋得過。

生活對於張雍而言，不是一串數字的號碼牌，書的開頭用了號碼來詮釋好一大段的人生，人存在被號碼所替代，學生時代、當兵時代或者是出國之後，你的護照號碼代表了你個人識別和國籍。數字代替不了人性，也沒有辦法取代人的血肉，數字只是一種方便性，人必須要不斷地疑問才能找到問題的答案。

所以攝影於張雍而言是一種骨氣，也是在回應他父親對於他的叮嚀：對於任何的問題都要追根究底，且不懂就要問。我的理解是：對於任何的問題，要不懂就問，要追根究底，如果你只是疑問了，卻不堅持下去，最後不了了之，人的存在也薄弱了。

張雍每次的拍攝，都是一種疑問，悉如他在精神病院的拍攝，其實是精神病患者對於他的攝影教導，悉如他拍攝吉普賽人，是對於人性尊重的講堂。循依著，跟著想像力去延展，才有了他的攝影作品，以及照片後所隱藏的大悲大樂。

這本書中，有一句話和一張照片我很喜歡。話是Anja在南非機場對張雍說的：「在機場大廳聞到海洋」。宛如詩句一般，在讀到這句話時，我彷彿也聞到了鹹水味，在我看電影《樂活俱樂部》時，小林聰美抵達機場時，我透過機場的畫面聞到了南邊小嶼的味道。我立刻將這句話和電影聯想在一起。

一張照片是Sonja將涼鞋拿起來當成相機對著張雍在互拍，不只是因為感受到張雍看待女兒的溫柔目光和角度，還有想像力。這麼小的小孩，她可能還不懂攝影是什麼，可是她可以拿起任何東西假裝成鏡頭，童真善良，沒有防備，全盤的接受這世界的善良與美好。無怪乎，張雍會說這是世上最先進的涼鞋相機，這麼地粉嫩，這麼地獨一無二。

我說的太多了，如此會破壞觀賞攝影集的樂趣，僅以此為記，希望路過的你們會喜歡，願意一讀。